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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倾心毫米波事业的“老师傅”走了

发布时间:2019-07-03 21:32:21来源:人民网

孙院士生前与学生在实验室探讨科研项目(丛婕/摄)

6月29日凌晨,孙忠良院士因病医治无效在南京逝世,享年83岁。

作为我国毫米波技术领域杰出的专家和教育家,全国教育系统劳动模范,“人民教师奖章”获得者,“高校科技先进工作者,第八、九、十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工程院院士,孙忠良这个名字在微波领域如雷贯耳。

孙忠良院士曾获“献身国防科学事业荣誉证章”、“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曾担任国防973项目首席科学家,原总装备部科技委兼职委员,原总装备部某专家组专家。人们都知道孙院士做的是大事,但是由于工作内容的特殊性,很少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人们眼中的孙院士一直精力充沛、和蔼可亲。他永远元气满满,永远不知疲倦。他朴实无华,看起来像一位普普通通的“老师傅”;他大公无私,总是把年轻教师的成长记挂在心上;他能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也能挑起一百多斤的担子……只有孙院士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位超然脱俗的老院士已经被癌症折磨了很多年。多年前,孙院士顽强地战胜了胃癌病魔。去年,他又罹患肺癌……

孙忠良院士1936年8月生于上海,1955年考入南京工学院(今东南大学)无线电工程系。自此,他的人生轨迹从来没有离开过四牌楼二号。1960年,本科毕业的孙忠良留校任教,1978年晋升为讲师,1983年晋升为副教授,1987年晋升为教授,2001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作为毫米波技术领域的著名专家,孙忠良院士解决了毫米波领域中的一系列难题,为我国毫米波技术的工程应用和国防应用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他曾完成毫米波体效应振荡器系列等重大研究项目,取得了许多有影响的重大成果;他提出的体效应谐波模式振荡器的工作原理,被国内外学术界广泛接受和推广。1991年至2003年,孙忠良院士担任东南大学毫米波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东南大学电磁场与微波学科负责人。作为实验室的“大家长”,孙忠良院士时时刻刻为实验室的发展而操劳。

高瞻远瞩,撑起毫米波国家重点实验室

孙院士生前在办公室的图片资料(丛婕/摄)

“没有孙院士等前辈的高瞻远瞩和辛勤耕耘,就没有东南大学电磁场与微波技术学科在全国乃至世界上的重要地位!”在东南大学毫米波重点实验室副主任、长江学者奖励计划特聘教授崔铁军看来,孙忠良院士为整个实验室的建立和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立下了汗马功劳。

1980年,一个德国天文代表团到紫金山天文台参观。当外国友人看到毫米波射电望远镜时,惊讶地询问其中的毫米波本振来自哪个国家。事实上,这个令他所惊讶的毫米波本振正是出自孙院士之手,是土生土长的“中国制造”。由于在开发毫米波频谱上的突出贡献,孙忠良院士曾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1991年,东南大学申报建设毫米波国家重点实验室。在孙忠良院士简陋的实验室里,评审专家组眼前一亮,发现了一件宝贝——为“七五国防重大预研项目”研制的集成前端。经专家组会议评审通过后,1991年底,东南大学正式启动建设毫米波国家重点实验室,成为东南大学建设的第一个的国家重点实验室,获得国家重点支持。

2005年,孙忠良院士以70岁的高龄牵头申报国防“973项目”。这个项目的研发成果非常丰富,研制出当时国际领先水平的900GHz亚毫米波收发前端。这是孙忠良院士继在八毫米和三毫米波段的开创性工作后,创造的又一个奇迹。

“眼高手高”,很快让废旧电路变废为宝

弟子们说:“每次去找孙院士,他不是在搭电路就是在测电路。”2011年,看到安检领域普遍使用价格昂贵的美国L3成像仪,孙忠良院士非常着急,他计划研制价格低廉而性能相当的毫米波成像系统。孙忠良院士亲自画系统框图、做电路、搭建系统。

孙院士的一位学生曾说:“我们对孙老师佩服得五体投地,经常看到孙老师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我们调不好的、快要报废的电路调好了。”“非常神奇的是,孙老师亲手做的毫米波电路能工作,换作他人做就是不行!”

实际上,这神奇之处就在于孙院士对各种电路的工作机理、数理模型的深入研究和深刻理解。正因为孙院士对电路的小信号模型和大信号模型做过大量深入的研究,才会对电路中出现的现象了然于胸,在电路调试中显出神奇的“超能量”!

2012年,76岁高龄的孙忠良院士成功地研制出价格低廉的毫米波成像系统原型。通过这个项目,团队的系统设计能力获得了极大的提升,为后续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孙忠良院士殚精竭虑,他一直工作到生命的最后阶段,他最后的心愿是构建价格更低廉、创新性更强的毫米波超材料成像系统。为此,他在住院期间还多次跟同事讨论此事,约定出院后一起完成这个系统。没想到,这件事变成了永远的遗憾……

“能屈能伸”,拿得到奖也挑得起重担

作为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获得者,孙忠良院士的专业水平闻名遐迩。然而,在上世纪中后页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孙忠良院士被下放到农场劳动。在很多人眼里,那是一段失意、灰色的回忆。但是,孙忠良院士每每跟年轻人谈起那段日子,总是显得极其乐观和从容。

钱澄教授说:“孙老师常常眉飞色舞地向我们介绍,他能一口气挑一百多斤的担子;还研究出一套独特的配食方法,把牛养得很壮实……”

有一段时间,孙院士被从农场调回学校。几个月后,当他返回农场时,农场的牛争先恐后挤到牛栏边缘,用鼻子拱他,可见孙院士平时在牛身上投入了多少辛劳和情感。

弟子们说,孙院士无论做什么事,都特别认真,琢磨得很透。不论顺境还是逆境,他永远保持着十分乐观的精神。不论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孙院士总是微笑面对,举重若轻。

孙忠良院士学生不算太多,他非常追求质量,总是毕业一位博士再新招一位。但是,他对每个学生和身边的青年教师都倾注了极大的爱心和热情。

新加坡国立大学教授陈志宁一直记得孙院士初次见面时对他的叮嘱:第一,我们做工程的,研究理论是为了解决工程问题。第二,不要把发表论文看得太重了,要发展技术。

杨非博士清楚地记得初次见到孙院士时的情景:微波楼的小院里,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落下来,两位中老年“师傅”坐在树下聊天喝茶。年轻一点的师傅问:“你找谁”?杨非回答:“孙院士”。问话人指着身边的另一位“师傅”说:“诺,这位就是!”

如今,那位做大事的“老师傅”走了,带着他对母校的深情、对生活的热爱,对事业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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